【一公升眼淚番外篇】高中初戀 她癱30年他不離不棄

DGC

鏡週刊  2017年6月8日
「她是生完2個小孩（高名岳、高名志）後，走路開始晃，這2、30年來，我們試過各式各樣的方法，中醫、西醫、針灸、氣功、拔罐、能量學、巫術、整脊……能試的都試過了。」
傍晚的南台灣，高博勇陪躺在輪椅上的太太張世芬在公園乘涼。他們也是高雄米格手作義式霜淇淋老闆兄弟高名岳、高名志的父母，高名岳的小腦症即遺傳自媽媽張世芬。

▼高博勇和妻子17歲就相戀，圖為2人結婚照。


問起夫妻倆結識的經過，高博勇立刻轉問太太：「我們高中就在一起，是不是？是，就比1，不是，就比2。」插著鼻胃管、身體被包裹在棉被中的張世芬花了快10秒才豎起食指比了「1」。
高博勇見狀呵呵大笑，又問「我們是班對，是不是？是，再比1。」張世芬再度豎起食指。高博勇用手撫了撫妻子的額頭，「我們都是澎湖人，是澎湖水產學校的同學，17歲就在一起了。」
都是彼此的初戀嗎？高博勇笑著點頭，又問妻子「你是班上最漂亮的，是不是，是的話，比1。」這回，張世芬不再豎食指，高博勇反而哈哈大笑說：「她不好意思說，她就是這麼天真可愛。」
這是2人近年的溝通模式，不用言語，而靠食指比1，或加上中指比2。

▼儘管因為妻子生病，高博勇必須扛起照護和家計責任，但他從不後悔，只心疼太太受苦。


「小腦萎縮患者的大腦是正常的，他們可以思考，卻因為四肢肌肉慢慢萎縮至無法言語，最終只能靠簡單手勢表達溝通。」高博勇照顧張世芬大約30年了，「她是生完2個小孩（高名岳、高名志）後，走路開始晃，這30年來，我們試過各式各樣的方法，中醫、西醫、針灸、氣功、拔罐、能量學、巫術、整脊……能試的都試過了。」
甚至，因為張世芬的兄弟姊妹一個個發病，家族聽了風水師的話，替張世芬往生多年的父親撿骨後再遷葬，希望藉由改變風水，改變後代命運，「結果還是沒用，我太太的孿生妹妹2年前走了，她的兒子、孫子都遺傳了小腦萎縮症，我的2個大舅子也都發病了，幾年前，我們的大兒子名岳也開始出現症狀。」
為了支付長期的醫療和看護費用，高博勇從年輕就拚命賺錢，一度還開過高雄小有名氣的「湧」海產店，因為海鮮都是澎湖直送，加上手藝佳，藝人劉德華每次到高雄都會來光顧。「開店和客人搏感情很重要，那時我常陪客人喝酒到半夜，回家吐得亂七八糟，雖然有外勞幫忙，但我白天還是得起床張羅太太、小孩和生意的大小事。」
後來，高博勇意識到自己不能倒下，轉行投資其他生意，「至少不再喝酒，也固定運動」；4年前，也幫著2個兒子一起經營米格霜淇淋。

▼高博勇和妻子婚後前往度蜜月，當時妻子尚未發病。


30年歲月，蠟燭幾頭燒，旁人卻甚少聽他抱怨，「我從17歲就愛上我太太，因為愛，所以我不曾怪過她。」他反倒心疼太太被禁錮在逐漸萎縮的身體裡，「她很努力想變健康，光是針灸，頭上就紮過至少上萬針。」他一度還帶著太太赴泰國旅遊，「可以用輪椅就用輪椅，不行就抱或揹。」
5、6年前，太太退化到必須插鼻胃管和導尿管，高博勇說：「我知道我們能相處的時日越來越少，這些年我已練就接受老天爺的安排，只能盡人事聽天命。」他輕輕握住太太的手，堅定說：「但我從不後悔娶了她。」
倒是媳婦林淑娟願意嫁給同樣罹病的大兒子，高博勇相當感動且感激，「我娶我太太之前，並不知道她的家族疾病，但阿娟明知狀況還願意嫁，我本來反對，怕讓人家健康的女孩子受苦。現在則把她當成自己親生女兒一樣，也喊她『女兒』。」
兒媳未來要走的路，他知道將會很難，「我衷心感謝這個『女兒』，我不希望他們再生育下一代，只盼他們能擁有更多快樂時光。」

心得:
感動，高中情侶能這樣廝守一生，真的少之又少，
這也是現今社會難得的一股正能量。詩曰:易得無價寶，難得有情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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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得無價寶，難得有情郎。